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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线金刚

发布时间:2018-03-22  作者:   浏览量:51

  一米八五的个子,55岁了依然健硕的身材,一把浓密的络儿胡,一丝不乱的头发被整整齐齐扎成一条马尾辫,一张棱角分明的脸既写满坚毅与执着,又充满真诚与质朴。

  其美多吉,一个从雪山中走来的康巴汉子,四川省甘孜藏族自治州甘孜县邮政分公司长途邮运驾驶员、驾押组组长。进入邮政29年来,其美多吉就干了一件事,开邮车,跑邮路。可就是这么一件事,让其美多吉和大山较劲、与风雪抗争、和伤痛作战,甚至屡屡面临生死考验。

  因为他跑的这条邮路属于雪线邮路,是从甘孜县至德格县的长209公里的一级干线汽车邮路。这条路,是一条平均海拔超过3500米雪线的“云中路”,是一条翻数座大山、绕千仞绝壁、穿万丈险崖的“极限风光带”,是一条能体验十里不同天、一天有四季的“气候长廊”,更是一条连接祖国内地与西藏的“生命线”。

  经历邮路上29年的淬炼,其美多吉成了如他名字一样的“金刚”,用坚不可摧的信念驾驶着他心爱的绿色邮车,传递远方火热的情怀,温暖人们渴望的期待,用车轮抚过雪域的村村寨寨……

  送达,不畏一切艰险

  绵延于川藏公路上的甘孜至德格邮路组建于1954年,是其他省份邮件进入西藏前四川境内的最后一段邮路,海拔从2500米一路攀升到5000米以上。

  1954年是川藏公路修成的那一年。川藏公路是世界上地势最高、路况最为险峻的公路,十万余名官兵和民工用了4年时间,征服了14座终年积雪的雪山,几乎每推进一米都要造成大小不等的滑坡和塌方,施工的第一年就有不少于2000人为此献出生命——365天中,牺牲人数最少的一天是5人。其中,仅雀儿山就牺牲了300人。

  雀儿山,主峰海拔6168米,是川藏公路北线进藏必经之处,素有“川藏第一高”“川藏第一险”之称。这座“山鹰飞不过的山峰”,一年有8个月以上的时间被冰雪覆盖,山上32公里的公路全是土石路,山顶就在眼前,沿绝壁开凿而成的道路却弯曲险峻。坐在颠簸的邮车上,恍如置身云端,一边是石块遍布的陡坡,一边就是悬崖,遇到转弯处,车头仿佛要冲出山路,感觉随时会落入深渊。

  雀儿山上路面最窄处仅有4米,仅容一辆大车慢行。“这儿叫‘鬼门关’,还有高隘子、38弯道、陡石门、老虎嘴……”其美多吉一一数着危险处。经过这些地方的车辆,每一次加速、换挡、转向,都如同与死神博弈。

  悬崖、飞石、雪崩、路面结冰,再加上高寒、低压、缺氧,当地有“冬过雀儿山,如闯鬼门关”之说。“雀儿山的路冬季比夏季危险,夏季有暴雨、冰雹,但是肉眼看得见,冬天路面上是雪,下面是冰,稍不留神车就会打滑,如果滑下悬崖,就是车毁人亡。”其美多吉说,最不愿碰见的是“风搅雪”和雪崩。

  “风搅雪”来的时候,眼前只有一片白色,甚至连天空和大地也无法分清。汽车前挡风玻璃的雨刮器根本不起作用,驾驶员只能把头伸出窗外去看路。也许前面一辆车5分钟前顺利通过,可5分钟后,一座四五米高的雪山就会出现在后一辆车前,而这一堵,可能就是一两天。

  每年10月至次年5月,是“风搅雪”当道的季节。2016年农历大年廿九,其美多吉如往常一样开着邮车行驶在山路上。突然,对面的道路不见了,风将雪吹起来,在路上形成了一座雪山。怎么办?过年了,山里几乎碰不到其他车辆,没有帮手,车完全开不过去。其美多吉不能离开邮车,便请求一位开车路过的老乡帮忙。老乡走了整整5公里带回3个热心人,5个人一起铲上两三米,就赶快把车往前开一段,否则清好的路又会被雪堵上,清一段开一段,弯腰挥铲、上车挂挡,用了4个小时最终脱了困。

  雪崩时,雪球突然从山上滚下来,越滚越大,几十吨重的车子也会被瞬间推下悬崖。2000年2月,其美多吉和同事在雀儿山上遭遇雪崩。虽然道班就在距离一公里远的地方,但为了保护邮车和邮件的安全,他们死守邮车,用水桶和铁铲一点一点铲雪。这一公里,他们走了两天两夜,两人的脸被冻得红一块紫一块,白线手套磨破了,露出又脏又肿的乌青手指。

  被大雪围困,其美多吉说,他们将此戏称为“山大王”。做“山大王”时,眼睛千万不能闭上,闭上了就可能永远也睁不开,但睁着眼睛,眼前一片单调的白色能让人发疯,其美多吉也患有雪线邮路驾驶员的通病——雪盲。

  冬天的艰苦还有孤独。“冬天,这里山上都是雪,除了天上的老鹰,就是地下的邮车,过年时更是一个人都没有。”其美多吉说,最怕过年出车,饭馆都不营业了,他们连口热饭都吃不上,以前只能在零下二三十摄氏度的严寒中啃几口自带的干粮,现在单位给配备了自热饭。作为漫漫白雪路上的“独行侠”,想着其他人和家人吃团圆饭的温暖场景,孤寂油然而生。

  再险再难也无畏。“只要有邮件,邮车就得走;只要有人在,邮件就会抵达”,抱着这样的信念,每个月,其美多吉都要开着邮车翻越雀儿山20多次。他说,雀儿山就跟自家院子一样,山上哪里有落石,哪里会有泥石流,哪里有暗冰,哪段路上的积雪有多厚,哪段路基较硬,什么天气会有什么路况,他都了如指掌。

  29年来,其美多吉6000多次往返于这条邮路,行程140多万公里,没有出过一起安全事故,机要通信质量年年全红。仅2017年,其美多吉带领他班组的兄弟就安全行驶43.4万公里,向西藏运送邮件13万件,运送省内邮件33万件。

  为民,何惧一切磨难

  其美多吉爱车。一辆接一辆神气地从身边呼啸而过的绿色军车,是小时候的其美多吉脑海中关于汽车最美的画面,开上绿色汽车这个梦想自此扎了根。长大了,其美多吉拿到第一个月的工资就买了一本《汽车修理与构造》。看书、琢磨,其美多吉学会了修车和开车,并凭借娴熟的开车技术实现了他的梦想。

  1989年,他在德格县邮电局的公开招聘中被选中,开上了当时全县唯一的邮车,从此他把邮车视为“第二个爱人”,每天精心呵护、仔细擦拭、认真检修,车内也收拾得整洁有序甚至一尘不染。邮车驾驶员,其美多吉为这个称呼骄傲。

  “阿爸每次坐进驾驶室,都好像登上舞台一般神气。”其美多吉的儿子扎西泽翁说。

  因为这份热爱,其美多吉一直坚守在邮路上,哪怕这路上的磨难接踵而至。而不经历磨难,又何以成金刚?

  2011年7月的一天,其美多吉在邮路上接到了大儿子因心肌梗塞猝死的电话。大儿子的突然去世,让爱唱歌的其美多吉此后有近两年的时间没有开口,而再开口,其美多吉感觉“唱得没有以前好了”。

  虽然不再开口唱歌,但其美多吉没有离开邮车,“开上邮车,看着雪山,总会好过一些”。

  经历丧子之痛整一年后,2012年7月的一天,其美多吉在执行邮运任务途经国道318线雅安市天全县的新沟时,在一陡坡处,一伙歹徒突然从路边跳出,挥舞砍刀,举着铁棒、电棍,窜到邮车前,将邮车团团围住。

  其美多吉没有犹豫便下车直面歹徒,为了车上邮件的安全,他将歹徒引到了远离邮车的地方……那一天,他身中17刀,肋骨被打断4根,头盖骨被掀掉一块,左手左脚静脉被砍断。

  赶在身上的血流尽的最后一刻被送到医院,昏迷了三天三夜,在重症监护室被抢救一个星期后,其美多吉的命保住了。随后,他坐了3个月的轮椅,又做了大大小小6次康复治疗手术,虽然头部、背部和腿部的伤好了,可最后,左手依然无力,甚至5根手指都不能合拢,左臂也抬不起来。走遍了成都所有大医院和专科医院,其美多吉拿到的都是相同的诊断——肌腱重度粘连,复原的几率几乎为零。

  “连藏袍的腰带自己都系不了,我还是个男人吗?!开不了邮车,我还能干什么?!”其美多吉不愿认输,不甘心就此离开心爱的邮车。

  漫长艰难的康复期开始了。

  那段时间,无论是大医院还是小诊所,不管理疗还是吃药,只要听说对肌腱恢复有效,其美多吉和妻子就会赶过去。

  那段时间,其美多吉常常让妻子推着他去逛汽车交易市场。看着车,想象着摸上方向盘的手感,他的心情才会平静些。

  那段时间,其美多吉最高兴的是驾押组的同事来看他,因为他们的话题总是邮路上的趣事和新来的邮车“爱人”。

  一个偶然的机会,其美多吉和妻子走进了成都一家小诊所。坐堂诊所的老中医教给他一套“破坏性康复疗法”,就是将严重粘连的肌腱硬生生地拉开,然后再重新生长、愈合。左手抓住门框,身体使劲下坠,短短几分钟,其美多吉就会痛得满身大汗,但每次一练就是一两个小时,一天会锻炼好几次,同时,忍着剧痛,练习捡小螺钉……

  咬紧牙关坚持两个多月后,奇迹出现了——其美多吉的左手和左臂功能恢复了!

  “有一天,我们住的地方停水了,我和妻子去别的地方提水。两个装满水的7公斤塑料桶,我试着提了起来。那是我受伤后第一次提起这么重的东西,我和妻子兴奋地都哭了……”

  “29年来,其美多吉唯一向单位提出的要求就是身体稍稍康复后即坚决提出重返邮路。”甘孜州分公司总经理李显华感慨地回忆道,话语间满是对自己这位员工的敬佩。

  的确,当时不管是同事还是家人,都劝其美多吉把身体养好,换个轻松点儿的岗位。“都劝我不要再开邮车了。可我自己知道,我身体好了,开邮车没问题。我也舍不得离开我的‘爱人’呀!”拗不过其美多吉,回到甘孜后,领导给了他开一个月小车的试用期。结果又令所有人大呼“奇迹”,其美多吉不仅身体康复,而且成功通过试用期,又回到了雪线邮路上。

  驾押组的同事们都忘不了那一幕,2014年4月,其美多吉回归车队的那一天,大家为他献上哈达,他却转过身将哈达系上了邮车。

  不惧脸上那道足足7厘米长的伤疤,骄傲地带着一块钛合金做的头骨,其美多吉回到了有生死交情的兄弟们身边,又看到了巍峨矗立的一座座雪山,又开上邮车在雀儿山上辗转腾挪,他又融入了属于自己的广阔舞台……

  其美多吉说他是一个热爱工作的普通人,那是因为他深知自己工作的意义。“邮路沿途很多百姓跟我说,看到我的邮车,读上报纸杂志,就能感受到党和政府在自己身边”。

  所以,回来更是为了践行他的誓言——

  2017年10月31日,登上“中国好人榜”的其美多吉在中央文明办举办的发布仪式现场,用心地写下这几个大字:“人民邮政为人民。”

  奉献,倾尽一切力量

  车窗外,一弯接着一弯,一山翻过一山。相比车外环境的单调,其美多吉的车内却是另一番光景。康巴汉子会不时地和着车里的音乐倾情高歌。高原男人粗犷而有磁性的声音,如同冬日里一股温暖的清泉缓缓流淌。

  与歌星亚东长得像,又都有一副好嗓子,其美多吉被很多人称为“小亚东”。“相比唱歌而言,我还是喜欢开车嘛。”他操着具有浓浓藏音的“川普”笑言。

  “在雀儿山上,只要看到我们邮车过来了,就说明今天天气没问题,车子就可以过。如果邮车没过来,任何车辆都不敢过去。”其美多吉语气中透着隐隐的自豪。

  “本事”越大,责任越强。自川藏线开通以来从未间断过运行的邮车,成为雀儿山上流动的路标。遇到山上下雪道路结冰、车辆堵塞等险情,其美多吉总是开着邮车作为“头车”,在厚厚的雪地里碾出第一道车辙,后面受困的车辆以邮车为标尺行进,这早已成为惯例。

  “别人有困难,我们一定要帮”。这是一代代雪线邮路人传承下来的“老规矩”。而对于其美多吉这个从小就热心肠的康巴汉子而言,与人为善、竭力相帮,更是不变的人生信条。

  雪山之巅,他常常充当义务“交警”,疏导车辆,调解摩擦,向外地来的司机传授经验,教他们安装防滑链,甚至干脆爬上驾驶室,帮他们开过危险路段。他甚至在一天之内帮助20多辆军车驶离险境。

  去年4月里的一天,雀儿山的春雪正下得紧。很多社会车辆被堵在了一处狭窄的斜坡上。看似松软的雪层下,是厚厚的冰面,车子根本刹不住,一不留神就会滑落到路边十几米深的乱石坑里。外来的司机们手足无措。

  见此情景,其美多吉赶紧招呼同行的同事切热一起下车,给受困车辆拴挂防滑链。俯身、定位、盘挂、固定,每拴挂完一辆,他就帮着司机把车开到百米外的安全地带,又一个个地叮嘱他们不要摘防滑链,前面还有冰雪路面,然后再踩着厚厚的积雪,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回来拴挂下一辆,如此往复。

  高原上,每迈一步,都如负重登高;每助一程,都会气喘不止。

  “几趟下来,我累得实在动不了,感觉肺都要吐出来了,就靠在车旁边,看着其哥一次次往返,硬是把20多辆车都送出去才作罢!”切热感慨道。

  那一天,两人的皮鞋都“开了嘴”。其美多吉的脚板由于长时间浸泡在冰冷的雪水里,更是肿了起来。而他又用了一大杯热水,才把喉咙里犯起的那股血腥味压了下去。

  在雪线邮路上,邮车,不止是前行的旗帜,更是生命的希望。

  2010年6月里的一天,快到雀儿山垭口时,其美多吉看到一个骑行的驴友躺在路边的石头上。“小伙子当时嘴唇发紫,说不出话来。人刚被我扶上车,就昏迷不醒了。”其美多吉回忆道。情急之下,他用最快的速度把他送到了德格县医院。医生说,这么严重的高原反应,如果不是及时下山,命可能就扔在山上了。

  一路行驶,一路行善。这些年来,在“四季不长草,一步三喘气”的雪山之巅,他帮助过多少因车辆抛锚或高原反应而受困的无助生命脱离险境,其美多吉早已记不清。他在车里还一直带着氧气罐、红景天、肌苷口服液,随时准备提供给需要的人。

  29年,他不仅是一名邮路畅通邮件安全的守护者、路上行者生命的护佑者,更成为藏区百姓幸福的传递者。

  “从前的邮车载重5吨、4.2米长,去年换装的邮车载重12吨、12米长。”其美多吉感叹这些年邮运工作的变化非常大。现在随着电子商务的发展,包裹越来越多。不仅运进藏区的东西多,运出去的东西也多了起来。雅江的松茸、德格的藏经、康定的藏药、理塘的虫草、石渠的牦牛肉等特色产品,都是通过邮车运递出去。据统计,去年,甘孜州有一半以上的出口包裹通过邮政渠道寄递。

  “在农牧民眼中,价值高的东西,只有交给邮政来运才放心。”虽然邮件增多,工作量不断增大,但百姓的信任和需要却让其美多吉十分开心。他知道,邮车穿行过的邮路已成为藏区发展的“致富路”,他更有责任让这条路畅通无阻。

  党的十九大召开后,其美多吉郑重地递交了入党申请书,完成了自己许久以来的一个心愿。他表示要为给予自己第二次生命的企业多作贡献,为养育自己的土地上的人民多做实事,帮助他们将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一天天变成现实。

  感恩,回馈一腔柔情

  在高原小城甘孜,每到年根,到处可见归家的匆匆脚步。

  “年”,对其美多吉来说,是个让他愧疚的字眼。跑邮车快30年了,他只在家里过了5个除夕。阖家团圆的日子,他却离家越来越远。

  “今年一定回家陪父母好好过个年。”这个曾经总被其美多吉挂在嘴边的承诺,如今却再也没有了兑现的机会——今年春节,因为工作原因,其美多吉依然没能回到父母身边。可随后没多久,他就接到了父亲离世的消息。再也不能和父母一起过个团圆年,成了他今生永久的遗憾。

  这么多年,践行着运邮、送达使命的其美多吉亏欠家人太多太多。曾经,两个儿子出生时,他都在运邮途中;小儿子扎西泽翁婚礼前一天,他还在雀儿山上跑。更让他心痛不已的是,心爱的大儿子和90岁的老父亲离开时,他都连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

  一次次的遗憾与心痛,让其美多吉对家人的眷恋日渐深厚。妻子泽仁曲西私下里告诉记者自己的新发现——这几年来,这个以前一向说一不二、脾气倔强的男人,性格变得温和起来,甚至连刚毅的目光里也多了一丝淡淡的温柔。现在每次登上邮车前,其美多吉会抱着小孙子亲了又亲,还会捋捋日复一日送他出班的妻子的头发。

  “在我生命垂危时,是企业给了我第二次生命;在我情绪最低谷时,是家人、朋友给我温暖,我也要给身边人更多的关爱。”其美多吉把“对得起”三字看得很重。

  “他把我当成了亲生的女儿,甚至比对扎西还要好。”提到自己的公公,一向腼腆的儿媳妇单珍拉姆,眼圈有些发红。而儿子扎西泽翁甚至有些嫉妒地向记者透露:“阿爸现在最爱的人是他的小孙孙,每次看到他,快乐得就像个老小孩。”

  其乐融融,这正是其美多吉心目中家的样子。而家的氛围,也被他带到了工作中。

  在他的心目中,邮路也是一个大家庭。作为“雪线信使”的领头羊,他是师兄弟们眼中受敬重的班长、豪爽的真汉子、有威望的其哥。

  他对工作的要求绝对严格。同事登真扎巴不会忘记,有一次交接邮件时忘了清点,本以为可以敷衍过去,可其美多吉当时就翻了脸,让他将200多件邮件重新掏车点数。

  严归严,可真要是赶上谁家里有难事,不用说,这个领导总是第一个站出来为他们替班,替他们解忧。在大家眼里,这个大胡子虽然话不多,但“落教(仗义)得很”。

  高原,滋养出其美多吉豁达的心胸;博爱,赋予了他另一种人生的豪迈。在历经命运锤炼后,他对人生有了至高的体味。

  6年前,他毅然阻止了想要去找歹徒及其家人为自己报仇的亲友,让他们相信法律;随后,他又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当着凶手家属的面,签下了谅解书递交法庭,并将一些经济补偿退了回去。他说,他们的家庭都不宽裕,孩子进监狱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这个钱就算了吧。

  “世界就是一个大家庭,我们都是一家人。”每当和身边的藏族朋友聊天,他都要用“党给我们修路、通电,党让我们过上了幸福生活”的实例,叮嘱大家要感恩党的好。对公司新来的汉族员工,他细心照顾,经常把他们叫到家里来吃饭,“不就是多一双筷子嘛”。在他眼里,没有民族之分,有的就是兄弟情谊。

  “生死兄弟”,与其美多吉相识18年的雀儿山五道班最后一任班长曾双全,用这四个字来形容这个被他们亲切称作“邮车络儿胡”的男人。五道班,是川藏线上海拔最高的道班,地处荒凉的“生命禁区”,经常缺水、缺电、缺菜,大雪封山时,道班工人只能用干粮充饥。

  “师傅,你们又吃干粮啊!我下次给你们带点蔬菜。”曾双全一直记得他和其美多吉第一次见面时这句简单而又让他感到热乎乎的话。后来,“邮车络儿胡”不只是为道班工人传递家书、送来报纸、邮寄汇款,让他们心里觉得温暖,而且每当道班生活物资得不到保障时,只要出车路过,都会捎来米、肉和新鲜的蔬菜,让他们的生活不再单调。

  “他救过我的爱人、帮过我的工友。每逢除夕之夜,他只要当班,就会给我捎来年夜饭。为了让我能看上电视,他甚至跑遍了全县给我买来卫星天线。”18年下来,曾双全早就把其美多吉当作亲人,甚至连他养的那条大黑狗“莽子”,老远看到其美多吉,都会摇着尾巴欢快地跑过来。

  而在其美多吉看来,自己所做的也是对道班兄弟的一种感谢与回报,每当遇到塌方、积雪,坚守的道班工人第一时间为他和同事们送来的一碗热水、自己都舍不得吃的热饭热菜,冒着风雪清理道路让邮车尽快通行的身影,都成为难忘的回忆。去年9月雀儿山隧道开通前一天,他最后一次开着邮车翻越雀儿山,在经过道班时,他用熟悉的喇叭声和并肩战斗多年的兄弟们道别。

  家人、同事、道班工人、汽车司机、交通民警、运管人员,他们的讲述让记者认识了一个更加真实、更加精彩的其美多吉。

  这个坚强而乐观的康巴汉子,战得了风雪,斗得了严寒,抗得了缺氧,至今忠诚满满、初心不改;体会过离别,经历过生死,感受过重生,依旧豪情在胸、乐观如故。

  29年的无怨坚守,让其美多吉收获了褒奖。2016年5月,他所在的康定—德格邮路车队当选“中国运输领袖品牌”,2017年4月以来,他又荣获“感动交通十大年度人物”称号,登上了“中国好人榜”。

  “世上只有雪山崩塌,决没有自己倒下的汉子,要是草原需要大山,站起的一定是你,憨憨的阿爸!”这首藏歌《憨憨的阿爸》是扎西泽翁最爱唱的一首歌,“这歌调子高,每次都唱不上去,但还是想声嘶力竭地吼出来”,在儿子心中,阿爸是真正的汉子,是高原上矗立不倒的山峰。

  雪山,不倒,汉子,其美多吉已经完美地诠释了自己名字的寓意。

  他是雪线上的金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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